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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.5:万恶的起源

09.5:万恶的起源

某个星光黯淡的无星之夜,连赤月“艾伦”与青月“艾西亚”的皎洁光辉也为夜空中那浓密的雪云严密地遮掩着,剥夺了漫漫长夜中的最后那么一丝光源,无尽的黑暗、渗人的寂寥以及透骨的寒冷,紧密包裹着在荒无人烟的原始丛林里漫步的两人。

虽说是“漫步”,但实际上用“快步”“穿梭”“急行军”……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更为妥当,但对于平日里就接受着各种常人难以想象的“常规训练”,并且眼睛也早已习惯了在黑暗中视物的年幼少女来说,即使现在的情况是只带了最低限度的水与食物,凛冽寒风透过单薄的衣服让身体冷得略微有些发抖,身前与身后都是黑暗而陌生、随时都有可能窜出危险种魔物的丛林,而手上称得上是武器的只有一把匕首……这种程度不过是轻松而惬意的“漫步”罢了。

两人好似矫健而敏捷的三角鹿,又好似迅捷而凶猛的夜狼,丝毫不受崎岖难行的山路和脚下繁茂的杂草、石块、灌木林所阻拦,以极快的速度在林中行进着,然而,不知为何,年幼的少女感受到了,弥漫在两人间的一种诡异异常、难以言明的氛围。

好像,有什么不对劲。

如果是平常,这个人不会这么安分,一定会开各种各样的玩笑来逗弄自己,让气氛变得活跃,不会这么长时间都以沉默相对。

终于……

不知是真的觉得这样的沉默很尴尬想寻找话题,还是想打消心中的那份隐隐的不安感,年幼的少女,向走在自己前面的,虽然性格上多少有些奇葩,但姑且还算是自己师傅的女人提出了心中的疑问。

“……师傅,我们这是要去哪里?”

“啊啦,害怕了吗?不用担心啦,只是很常规的训练项目啦。”

“……原来如此。”

虽然得到了答复,但少女心中的不安感却愈发强烈,不祥的预感,自心中渐渐地浮现,因为“常规”这个词经常出现在这个女人的嘴里,如果可以的话,少女真想修正一下她的词典里对“常规”的定义。

——!

突然地,少女好像嗅到了一种……难以言喻、令人作呕的味道,比师傅几个月都放着没有洗的袜子还要浓密的腐臭味,并且,隐隐约约、复数的脚步声,大概在百米外的地方,四面八方、极有组织性地向两人所在的地方快速逼近,可以感受到一种面对饥饿野兽时的压迫感。

(原来如此,是不死者的应对训练吗?)

察觉到异变的她依据自己的判断停下了脚步,拔出腰间的匕首,做出应敌姿势,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考验。

而姑且算是少女师傅的女人则仅仅是止住脚步站在原地,白金色的美丽长发即使在黑暗中也隐隐散发着美丽的光泽,尽管走在后面的少女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,大概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、幸灾乐祸的表情吧,大概有做什么措施来避免自己成为目标……不过这也不是值得抱怨的事情,毕竟现在她担当的身份不过是考官罢了。

寂寥无人的原始森林,一大群僵尸向自己袭来……身为女孩子,不,身为人类本能上的恐惧还是有的,不过光是意识到师傅就在自己的身边,即将面对的试炼也是相当基础的内容,少女心中的不安就烟消云散了。

不死不灭的亡者,即不死者,是生者弥留之际存在着的某种强烈执念——有的是对某人某物的憎恨怨恨仇恨,有的是对某人某物的眷恋与不舍,亦或是最单纯也最纯粹的不想死……这种未能回归潜意识之海(冥府)的残余思念与残骸结合,经由浮游玛娜魔物化后的产物……那便是不死族,面目可憎、智力低下、无法沟通、残忍凶暴、憎恨生者,这是他们的普遍特征。

听起来很毛骨悚然,但实际上不过是一种相当常见的魔物罢了,其中最为低级的人类僵尸,是如果只有一两个,即使是手持农具的农民也有办法对付的低级魔物,就算是高级一点的变种,对于少女来说也没什么区别,虽说是挂名,勇者除了本职以外也有很多名誉头衔或者说副职,像是名誉圣神官,特希珀德圣殿骑士长,圣十字救世军特别行动队长,“女神之剑”等等……其中之一便是有着凌驾于国家法律之上(仅限凯尔米斯特教派势力圈)的特等异端审问官,按理说应该是不死者、暗之眷属、邪教徒绕着走的存在。

“承蒙神典,秉持神意,赐迷途亡者以天罚之……”

因此,即使在黑夜之中,那些面目可憎的僵尸正朝着自己这边一步一步逼近,少女的心中也没有一丝一毫波澜,反而镇定自若地念起了引发“驱魔”这一奇迹的祈祷词——赤手空拳一个一个打飞也是可以的,只不过鉴于卫生方面的问题,对少女来说是下下策。

今天的训练意外的简单呢,手脚稍微利落一点的话,说不定还可以回去补觉?

少女的心中如此想到,不过……

“啊啦,害怕了吗?不用担心啦,只是很常规的训练项目啦。”

身后,无论是音质、音调还是其中蕴含的玩味感……都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声音,打断了少女的祈祷。

“师傅?”

“啊啦,害怕了吗?不用担心啦,只是很常规的训练项目啦。”

“那个”缓慢地转过身来,映入少女眼帘的,是那如同人偶一般空洞……不,应该说就是人偶的脸,金色玻璃球制作的眼眸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,原本应该是嘴唇的地方也是一个开裂到耳根的大大的空洞,两排金属螺钉代替了牙齿的部分……

“……”

“啊啦,害怕了吗?不用担心啦,只是很常规的训练项目啦。”

就好像识别到少女的反应一样,人偶的“嘴”张得更大了,仿佛是在发笑。

“……”

“啊啦,害怕了吗?不——担心——只是很常……训——项目啦。”

渐渐地,连那熟悉的声音也渐渐地失真了,逐步地走向扭曲和崩解……

荒无人烟的陌生丛林,已经近在眼前的,流着脏口水的腐烂夜狼群,以及眼前这像坏掉了一样一摇一晃向自己走过来的……刚才还在和自己对话的,本应是师傅的东西……

“咿啊啊啊啊啊——!!!!!!”

于是乎,少女心中的某根弦彻底地断了,之后的事情……被埋入了记忆的黑匣子,记忆之中只有从床上醒来时,师傅那张带着“是不是有点做过头”的愧疚表情的脸。

顺带一提,大概过了整整一个月,在师傅糖衣炮弹的各种攻势下,少女才姑且原谅了她,只是从此以后,“不死者”与“人偶”成为了少女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,即便那本应是微不足道的魔物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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